○背景参考VA-11 HALL-A
○赛博朋克风(其实也并没有多少
废话说在前面。
虽然这个世界观跟文野怎么看怎么八竿子打不着而且还很不和谐，但是我真的太喜欢赛博朋克以及瓦尔哈拉这个游戏，所以这篇只能算我写出来自己爽的，一切目的只为了爽，所以如果觉得还好那就还好，如果觉得很别扭很垃圾，那就安静离开不要讲出来。
观看愉快，谢谢合作。
(下滑以开启正文)
“欢迎来到Valhalla……早上好，国木田先生。”
你抬眼瞥了一下跟在国木田独步身后，手里拿着朵花的另一个人。“太宰先生也是。”
“早上好调酒师小姐！看到你我心情好多了。”
太宰治一边说着一遍顺手把玫瑰花插在了吧台上的杯子里。
“我刚刚被一位淑女骂了‘去死’，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不肯跟我一起殉情。”
太宰治有些垂头丧气，“可惜了这朵费了好大功夫才搞到手的玫瑰花。”
你闻言看了眼那朵倒在杯子里的玫瑰，这是你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而不是全息仿真的植物。
“调酒师小姐对这朵花有兴趣吗？”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从下方抬起眼看你。
“那就送你了。不过小姐如果以后要找人殉情，记得考虑一下我哦。”
“差不多行了太宰……不要忘记正事。”
说话间国木田扶了扶他的眼镜，坐在了太宰治的旁边。
你看着他抬起手腕，露出了他价格不菲的上个世纪所流行的腕表。
“如果我的表没有出错，那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没错吧？”
“确实没错，”你笑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其他擦好的杯子拿上来，“但是对于我来说，在十二点之前都是早上。”
“……好吧。”国木田点了点头。
“那么，两位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情吗？”
你挑了挑眉。
两位来自武装侦探社的大人一同前来，你可不相信他们只是来喝一杯的。
国木田的神色有些尴尬，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于是你看向一边的太宰治。
“先不说这个，有什么喝的推荐吗？”
另一位倒是不慌不忙。
你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思考了几秒。“要我推荐的话……两杯gut punch？”
酒如其名，这是种喝下去就会觉得自己肚子上被狠狠锤了一拳的液体。
“还是算了……请给我两杯凉的酒。温和一点的就好，不然我怕小国木田会直接倒在这儿。”
凉的。加冰。温和一点。
你快速脑内搜索了一下。
那就Sunshine Cloud。
这种酒总是带着巧克力牛奶的香气，但喝的时候却有种焦糖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它很适合太宰治。
两杯Sunshine Cloud快要完成的时候，你无意间看到了吧台上的那朵玫瑰花。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它从杯子里拿了出来，然后用剪刀将它的所有茎叶都剪掉。
你把那朵花放置在了其中一杯酒的杯沿上，推给了面前一直盯着你动作的男人。
“还给你。很抱歉，我突然想到我已经有了一个一起殉情的人选了。”
大概是想到了开心的事，你的语气开始变得愉快。
你把另一杯酒推到国木田前面。“请用，这两杯我请客。”
太宰治盯着面前那杯酒，好像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既然都点了单，难道还怕我在酒里加什么东西吗？太宰先生。”
你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些挑衅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好奇。”他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到你的酒杯上，“为什么身为一个调酒师你自己反而不喜欢酒。”
“也没有人规定调酒师一定要喜欢酒。”你耸了耸肩，“这只是我的职业而已。”
“来干杯吗？两位。”
你朝着侦探社的两位大人物举起酒杯，而后者也很给面子。
你们沉默地喝了一阵，酒杯见底的同时，国木田也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调酒师小姐，请问你在最近的客人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国木田的手机在你面前的半空中投屏出了一个模拟人像。
“……”
你端详了半天，最后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真的没有吗？”
太宰治在一旁插话道，“请好好想想再回答哦。”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不适。你有些不耐，不由横了他一眼。
“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又何必跑来这里问我呢。”
“……抱歉，他不是这个意思。”
国木田站起身拼命按着太宰治的头朝你道歉，你勉强接受。
“其实是这样，如果调酒师小姐同意的话，我们希望您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
国木田拿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很简单地写着“武装侦探社”几个大字，右下角是一串联络方式。
这个请求让你沉默了。
“……两位应该知道，Valhalla是由BTC直接认证管理的，没有允许我们不会参与任何第三方事务。”
你把吧台上喝剩下的杯子拿去冲洗，冰冷的水流从你指尖冲刷而下。
“现在这个关头，有谁会自找麻烦呢。”
你像是喃喃自语，同时又很明确地在表示拒绝。
“调酒师小姐……”
国木田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太宰治拦下了。
“不要为难她了。”
他捂着腹部，半弯着腰朝国木田摇了摇头，“我有些头晕，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你，语气有些无奈。“小姐，下次还请不要加那么多酒精，我的身体不太好，如果就这么死掉还好说，但是没死掉的话，胃疼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你无言目送他们离开。
※※※
“调制饮料，改变人生。”
你长舒一口气。
“晚上好中也先生，想喝点什么？”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反问道：“我每次来都能听到你讲那句话……那是什么意思？”
你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是指你刚刚讲的第一句。
“那是我在曾经学习调酒的地方留下的习惯。我的前辈每次调酒之前都要说这句话，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意义。”
中原中也不是很理解，但依然点了点头。
“那，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你双手抱臂直视着他，做出合格酒保该有的耐心倾听的姿态。
“……也不算什么事。不，应该也算，但不算什么大事，但是……”
他明显有些心烦意乱，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其实我有两个朋友去世了。”
他这话说的含糊，但你大概猜出了他在说什么。
应该是他的手下吧。
他就是这样的人，视手下如朋友。在这个世道实在少见。你心中暗想。
你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却又放弃了。
说什么好呢。
“想开点？一切都会好的？”
这种话既贫乏又苍白，还颇有些旁观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虽然这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但至少你不想这么敷衍地对中原中也。
因此，你只是默不作声地陪了他一会儿。
在点歌机切换到第三首歌的时候，你开口了。
“要来杯Suplex吗？或者Mercury Blast。”
他“哈”了一声，心情看上去恢复了一些。
“你这么快已经记得我最常点的酒了吗？”
“如果我说这是因为调酒师的职责，你会相信这个理由吗？”
你朝他露出微笑。
而他只是哼笑一声，一脸不置可否。
说话间，你把Suplex推到他面前。看着他喝酒的样子，你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时候的情形。
VA-11 HALL-A的旁边就是贫民窟，这个酒吧则坐落在一个交界处街道的角落深处。
而中原中也实在不像是会到这个地方的人。
他总喜欢戴着帽子，细细的金属帽链从帽沿上垂下来，跟着他走路的节奏一摇一晃，令他看上去非常像那种上上个世纪的作家绅士，可他的通身气派和行事作风又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出身绝不简单。
酒吧里有认出他的人。在大家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城市里名声在外的黑手党的干部之一，那个据说会掌控重力能力过人的中原中也。因此，当他向你搭话的时候，你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措手不及。
他一边喝着酒跟你聊些有的没的，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你不是傻子，猜得到他大概是有任务在身，所以也只能很配合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扯些你最近在Eye论坛上看到的冷笑话。
你觉得那些笑话很烂，但他居然能笑出声来。
他意外的捧场让你不至于太尴尬，在你绞尽脑汁想下一个笑话的时候，中原中也终于有了动作。
你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把一个人打倒在地，动作快到甚至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使用异能。
“我的任务完成了。不过，认识你很高兴。”
最后，在他动作迅速地提着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你听他这么说道。
“在发什么呆？”
你被中也的声音拉回思绪。
“在想我第一次见到你。”
你坦诚道。
“……有什么好想的。”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下意识的反驳，显然他被你突然的一句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或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索性移开了目光，摇晃着酒杯，盯着冰块伴随那澄澈的液体碰撞在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弯起嘴角，因为被他的举动可爱到了。但你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人恼羞成怒之后是什么样子你是见识过的。
……你可不想再被罚一个月的工资来赔杯子钱了。
这么安静下去可不是个好事，于是你打破了沉默。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用手支着头，趴在了吧台上。
他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你想他大概是同意了。
“港黑离这里并不近哦。如果说第一次你来这里是因为任务，第二次是因为路过，第三次是因为来找人……”你深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中原中也的身影。
“那么，第四次呢？第五次呢？后来呢？”
你看着他逐渐漂浮不定的目光，依旧紧追不舍。
“还有……现在呢？”
又是一阵沉默。
他回答不上来，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一片无言中，你又调了一杯Mercury Blast给他。
他接过酒杯喝了两口，突然开口道：“因为……你调的酒很好喝。”
你洗杯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再讲话。
但你的嘴角却又偷偷地扬了起来。
※※※
“虽然我很不想和现在的你搭话，但是你已经保持着这种恶心的笑容一天一夜了。天呐……如果不是boss不在，我绝对会向他请示给我调班。真受不了。”
你赶紧把嘴角拉下来，但过了两秒，它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幅鬼样子，我保证你今晚开工后一定会有客人来问你要不要去汽车旅馆一起度过美好时光。”
“汽车旅馆？！”你翻了个白眼。“那种乱糟糟恨不得和垃圾场混为一谈的地方我才不会同意。”
你的同事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莫非你觉得到贫民窟酒吧来的人会带你到豪华套房开房吗？”
你撇了撇嘴，但托他的福至少你没有再笑了。
换过制服后，你走到了自己的岗位。
你点开点歌机，设置好今晚的音乐。……这见鬼的机器，只有点满12首歌才能播放。
当熟悉的电子乐响起的时候，你呼了口气。
“调制人生！改变饮料！”
你拍了拍手，又开始了新一夜的工作。
“……你刚刚是不是说反了什么？”
你的同事在一旁吐槽道。
有吗。
你歪了歪头。随他吧。
前半夜的酒吧不怎么有人来。当你无聊到已经开始趴下来刷Eye论坛的时候，终于有客人到吧台了。
“欢迎来……到Valhalla。”
你看着吧台前面站着的人，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在问你要喝点什么之前，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年龄吗？”
这个男孩留着一个怪异的发型，他的刘海让你忍不住想问问他到底是在哪里剪的头发，你绝对不会光顾那家店的。
“我已经满18岁了。”
他小声地说，甚至有些乖巧。“要我把身份证明给您看吗？”
“啊不，这倒不用。”
你看他不似说谎的样子，于是放了他一马。
况且这种酒吧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管理严格就是了。
“所以，你是来寻求迟来叛逆期的刺激，还是来试着找到你的新生活？或者年轻的小情人？”
刚成年的小孩子无非是这种目的。
“请问您认识太宰先生吗？”
他的问题令你愣了一下。
“你是……？”
你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啊，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是国木田先生让我来这里找太宰先生的。”
……
他就是中岛敦？
你为听说过的名字原来还是个孩子的现实给震惊了一下，接着又被他的话二度搞懵。
“太宰先生最近并没有来过。”
你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你看到中岛敦掏出了一张纸条，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你仍能快速地看到上面用随性到飞舞的字体写着“如果我不在，请到VA-11 HALL-A找我。”
谢天谢地。他居然能写对酒吧的名字。
……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时失语。
“就是这里没有搞错啊……太宰先生又在搞什么鬼，真是的。”
中岛敦满脸失望，把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又塞进了裤兜。
你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偷偷地打起了算盘。
“小弟弟，啊不对，中岛先生，既然来了这里，要喝点什么吗？”
你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大概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饮料也可以。”你拿出一个杯子，“喝点甜的怎么样？”
说着，你不给中岛敦拒绝的机会，调了杯Sugar Rush。
这是杯充满水果风味的饮料，甘甜而清淡。
你把它推到了中岛敦面前。
※※※
当你带着满腹心事把刚成年的小鬼送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二点。
……如果那个人会来，通常是在十二点半之前。
你怀着微妙的期待感去后巷稍微休息了一下。回到吧台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已经坐在了那里。
他夕阳般的发色在酒吧的昏暗光线里暗淡了许多，但从你的角度却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眸。
像Blue Fairy的颜色一样，是琉璃般的蓝。
你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
“调制饮料，改变人生。”
你一如既往地以这句话开场。
“晚上好，中也先生……”
你本想问他想喝点什么，但话说一半却意外发现他脸上多了道伤口。
在离耳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划破的口子。
你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又放下。
他盯着你的动作，明显有些疑惑。
“……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
你心里有几分猜想，却不敢去确定。
大概是提到了让中原中也烦躁的事，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虽然这样，但你知道你必须问下去。
“告诉我说不定会好受些。”
你跟他对视着，眼神里是一片坦然。
这是当然，因为你担心他的心情总没有假。
在一阵无声的僵持中，最终中原中也还是败下阵来。
他扶了扶帽子，试图挡住眼神里的情绪，一边开口道。
“我手下有一个小队的人被异能者偷袭了。全队没有一人生还。”
“……该死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你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有点惊心。
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已经连“朋友去世”这样的借口都不想再编了。
你顿时有成堆的想法开始炸开，令你心神不宁。
你抬眼偷偷看了下中也，他的眼神中交杂着愤怒与悲痛，这让你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在这难捱的瞬间，你却忽然生出了股冲动，它迫切地想证明些什么，恨不得直接控制你的身体。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它便开始不断在脑海中怂恿着你，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中原中也好像看出了什么，他收敛了情绪，迟疑地问道。
“……你不舒服吗？”
他的话本是担心，但你听懂他的意思后，却更觉得让你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在意我？
你不应该对我是这种态度。
最终，理智和冲动天人交战一番后，那股冲动还是突破了一切。你不管不顾地冲出吧台，无视同事惊讶和怀疑的目光，牵着中原中也的手就走向后巷。
他只在你拉着他手的时候挣扎了一下，随后就十分归顺地任你拖着他走。
关上酒吧的后门，你放开了他。
他仅用一秒便调整好了站姿，然后就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你。
“……”
你上前一步的动作突然停下，被他玩味的眼神给制止了。
回过神来，你突然有些后悔。
——谢特。我在干什么？
你开始恨都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没有研发出时光机。
在一片安静的月色中，令你从自我反省中逃脱出来的是中原中也的动作。
你被他逐渐逼近的脚步逼至墙角，在他慢慢靠近你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大气都不敢出，听到他在你耳边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
“如果我没有会错意，”你感觉自己腰上多了道桎梏。“你本来是打算这么做的对吧。”
你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轻轻地蹭着你嘴角，呼吸洒在你的鼻尖。
你感觉他抱着你的力度越来越紧，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十指交缠牵在一起。
“……我只是担心你。”在他放开你呼吸的间隙，你小声地反驳到。
虽然也不知道在反驳些什么就是了。
你感觉到中原中也的动作顿了一下，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推开他，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阻止了。
你抬头看他，他默不作声，只是用复杂的眼神一直盯着你。
你被这目光看得心神不宁，忍不住侧过头，却又被他捏住下颌重新转过来。
“……我知道。”
你听到他说。像是在叹息一般的声音。
你突然很想落泪，但同时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做出这种行为，就连刚刚那句话，最没有资格说的人也是你自己。
但你还是哭了。鳄鱼的眼泪从眼眶里不停地流下来，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的手上。
你闭上眼睛，中原中也吻着你的泪。
他的吻逐渐下移，你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你勾上他的脖子，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回应着他。
或许是你的反应令他得到了鼓舞，他开始异常兴奋。唇舌交缠间，你甚至有些担心你们会不会就这么擦枪走火。
就在这时，你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倏然推开他，因为这个熟悉的特定铃声让你瞬间冷静下来。
“你明天还会来吗？”
你问他。
“只要你想。”
中原中也说。
你告别中也回到酒吧的时候，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一边接通它，一边为自己调了杯Cobalt Velvet。
喝起来像是在一杯酒精里倒了口可乐的味道。
“Boss，武装侦探社那边，太宰治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上回他拿着您的照片过来，我假装不认得，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
你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对电话那头说道。
“晚上的时候侦探社的中岛敦来过一趟，我从他那里打探到侦探社最近有在查关于外来组织的事，但是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太宰治消失前曾留话说可以在Valhalla找到他。”
“……我直觉我已经暴露了。”
你垂下眼睛，Boss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徐徐传来。
你听着他毫无起伏的声音，拿着手机的指尖开始微微地颤抖。
“——有问题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你听到Boss问道。
你半张着嘴嚅嗫了两下，感觉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
“不。……没有。没有问题。”
“……”
“对了，听说你今天晚上翘班了。”Boss的语气很平淡，但你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最好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耽误了计划。”
他藏在话语下的深意令你全身冰凉，你挂断了电话，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切都要结束了。
※※※
回到家，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智能光脑的荧屏还亮着。
你轻车熟路地从昏暗的环境下摸到自己的眼镜，开始搜索这几天里太宰治的位置。
……就如同Boss所说的那样，太宰治的确是已经被他们挟制了。
你看着那个红点闪烁的轨迹，从武侦到Valhalla，再到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据点。
直到现在，那个红点都没有再变过位置。
Boss的计划十分完美的在进行着，你知道现在是你出场的时机了。
你把光脑关闭，起身穿上外套，向据点出发。
“晚上好，小姐。”
太宰治悠闲的语气一如往常，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仿佛被幽禁又被绑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想到以后可能喝不到你调的酒了，我就觉得很遗憾。”
你没有搭理他，从包里拿出Boss交给你的东西。
“呜啊～”
你听到太宰治发出了夸张的感叹。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用枪。”
你用Boss教你的方法，缓慢地把子弹上了膛。
……他说的没错，你其实是第一次用枪。
本来处决太宰治并不是你要负责的任务，可Boss似乎铁了心要让你来做这件事。
“因为你已经被怀疑了吧。”
你听到太宰治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因为怕你临时反水，所以不如先让你的手上沾上鲜血，让你认清现实，好断了你不该有的想法。”
你听着太宰治的分析，心脏在不停地狂跳。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你又有第二个选择吗？
你已经与虎为谋了这么久，现在后悔也晚了。
……况且，他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你想起那个人在灯光下狠狠捏着酒杯，语气仿佛要杀人的样子。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那个“ 他们”里，迟早也有自己的一员。
你闭上眼睛，手中的枪指向的方向正是太宰治被绑缚着的那把椅子。
你艰难地扣下了扳机。
※※※
你今天晚上没有穿以往的工作制服。
你拿出了自己最好看的一身衣服，还画了淡淡的妆。当看向镜子里的人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Boss的话不停在你耳边回响，像恶心的蚊子一样吵得你头昏脑涨。
“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了。时机紧迫，你不能再拖了。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这些话让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你的一切行动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调酒师小姐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很没精神的样子。”
你抬头，是一位熟客。
你记得他。从你刚来到这个酒吧的时候，就是他告诉你这个城市的基本情报的。
你只用了一杯最便宜的酒，就让他在三秒钟之内对你知无不言。
“我没事。”
他似乎看出你不想多说，于是点了杯酒就离开了。
你解锁手机，现在是12:03分。
你知道，你等的那个人快要来了。
中也推门而入的时候，你突然有种想原地落跑的冲动。
当他迈着步子走过来，你开始往后退。
只因你颤抖的呼吸要隐藏不住了。
你尝试着深呼吸，狠命地掐自己的胳膊，才终于平复了心情。
“晚上好中也先生。”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有种在听别人说话的错觉。
“想喝点什么？”
“Suplex。”
一如既往的对话。
一如既往的酒。
你调了杯Suplex，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认真。
Suplex是种十分强烈的酒，只要喝上一口，你的舌尖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火辣。
你看着中原中也面色如常地喝下它，像是在喝一杯白开水。
你们很默契地没有提到昨晚的事，只是像最开始认识时那样说些再日常不过的话题。
比如早上起床时听到了少见的鸟鸣，刷牙的时候发现牙膏快要用完了，商城里上架了你喜欢的新游戏，你喜欢的仿生人歌星要开演唱会了，就在酒吧的附近……
你们一直聊着这些无聊的事，直到点歌机放完了第12首歌。
没有了音乐，酒吧突然安静了许多。
一般这个时候，你都要去重新设置点歌机，但这次你却没有动。
“中也先生。”
你看着他。
“我今晚提前下班，你会送我回家吗？”
绅士如中也，他当然没有拒绝你的请求。
你坐在他摩托车的后座上，从警察面前飞驰而过。
反应过来的警察在尾气后面疯狂地奋力吹哨，但瞬间就被甩开很远。
“他会追上来吗？”
你一边大声地笑，一边问他。
“——只要有不怕死的。”
他自信地回答。
你抓着他外套的衣角，眼前是他充满安心感的后背。你觉得这一刻简直太美好了，你们就像影片里那些出逃私奔的情侣一样，在风中感受着压抑却又难得的自由。
只是这自由未免太过短暂。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到了你家楼下。
你把头盔取下来，却没有还给他。
“要上来坐坐吗？”
“我一个人住。”
你的话语里带着某种隐秘感，不论是谁都能听出来你在暗示着什么。
中原中也用他深海色的眼眸沉默地盯着你，半晌无言。
当你被他急不可耐地压在身下的时候，你有些好笑。
“你现在这样简直像个毛头小子。”你说。
回应你的是他更用力的动作，和仿佛要把你拆吃入腹的热吻。
在你几乎要被无法控制的陌生淹没之前，你把手伸到了枕头下面。
你紧紧地攥着那个冰凉的物件，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床头的手机响起急促的铃声，像无数根针扎进你的脑袋。
你在极致的快乐中瞪大眼睛，把枪掏了出来。
“中也……”
下手的那个瞬间，你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的。
如同慢动作重播，你看着他痛苦地倒在床上，身后渗出了大片的红色，染透了你的床单。
你愣了几秒，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下，像是早就为这一切做好了准备。
终于反应过来的你开始手忙脚乱收拾着残局，打算带他到医院。你已经完全搞不清自己的处境，什么狗屁任务，什么狗屎命令。
你只知道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试着挪动他，却因为情绪崩溃使不出半分力气。
你几乎要绝望。
“对不起……我……对不……起……”
你浑身发抖，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没办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怕极了中也最后的目光，因为他一定会用你最怕的带着仇恨与冰冷的眼神看向你，于是你连头也不敢抬，只能任由自己埋头在膝间大声哭泣，一副要哭到抽搐的样子。
你再也不能在Valhalla给他调一杯他最爱的Suplex，再也不能听他用慵懒的声调向你诉说他今天的心情，再也不能和他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在酒吧后巷亲吻。
你在痛哭声中叫起了他的名字，从细细碎碎的喃喃自语逐渐演变成歇斯底里的喊叫，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叫回来一样。
“差不多够了吧，中也。难道你要看着她一直哭下去然后和你殉情吗？”
当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时候，你忽然听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你兀然止住了哭泣，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这瞬间停滞了似的，空气中的安静令你呼吸困难。
你仍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缓缓抬起头，你面前出现的是那抹熟悉的身影。
太宰治背光朝向你，你眯着眼睛，眼泪和光线让你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小姐，游戏结束了。”
他轻飘飘的声音居然有些温柔，让你分不清当下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愣怔地看着他慢慢蹲下来，手里拿着朵玫瑰花，这让你想到很久之前他来Valhalla的那次。
“我相信只要你执意如此的话，那个没有脑子的蛞蝓当然会愿意跟你一起殉情。”他把你的手从膝盖上拿下来，将玫瑰花放在了你的手心里。“但是我可不愿意他居然抢在我前面。”
你盯着那朵玫瑰花，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
“我突然觉得死在一个美女杀手的手里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死法。”
“小姐，你现在可是有一个把那个蛞蝓一脚踢开然后选择跟我一起殉情的好机会，请好好把握哦。”
“喂——把你的臭花给我拿走。”
你瞳孔紧缩。
这情况太过混乱，你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感受到中原中也一把把你拉过来的力度。
如此令人安心。
你瞪大了眼睛抬头，但他却没有看你，而是恶狠狠地继续朝太宰治大喊。“谁允许你送花了？把这破玩意儿给我拿走！”
“这么暴躁可不招女孩子喜欢啊中也。”
“关你屁事？给我滚开。”
“可是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把你杀了还不算回答吗！？”
“可你也被下手了不是吗？还是在床上……也太逊了吧中也！”
“……滚！”
两人吵闹的时候，你的泪水滴到了中也的手背上。他逐渐停下了声音，用笨拙的动作帮你抹着眼睛。
“什么嘛……我可没兴趣看别人在我面前演三流电视剧。”
你听到太宰治在对面“切”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花不用还我，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了。”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情况转变的如此之快。
从你看到太宰治的一瞬间，你就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你第一次竟会为了失败而感到庆幸。
为自己还能见到中也而庆幸。
你低头看着他环着你的手臂。他的怀抱很温暖，但你不得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
你意识到他在盯着你，可你并没有那个勇气跟他对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看着他脱掉外套，把里面的防弹衣拽出来，上面被血浸透了一大半。
被枪在那么近的距离内射击，即使中原中也穿着它，也依旧会被不小的冲击力伤到吧。
你指尖动了动，想去触碰他却又不敢。
“从一开始。”
他的回答让你僵直了身体。
一开始？
一开始。
你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陷进手心里，扎的你手疼。
从你的组织踏上这个国家，来到这个城市，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一切了吗？
难道在他每次跟你笑着喝酒聊天的时候，你的心思早已经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吗？
你的脑海中忽的闪过曾经那些画面。
在他向你说“我的朋友去世了”的时候，他都在想些什么？
他明明知道他面前的人也是敌人之一。
那你的异能力呢？
他也知道吗？
他一杯一杯喝下去的那些东西，让他在你面前失去戒心，毫无防备，只是为了达成你打探情报的目的。
这些他也知道吗？
你的大脑一片混乱。
“你的组织是从邻国来的，名字叫Mirror。”
“Mirror在邻国也十分有名，你因为异能力的原因被Boss发现，一直负责情报方面的事务。”
中原中也的声音因为受伤的原因有些有气无力，却依然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Mirror来这里之后就对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虎视眈眈。如果我没猜错，我和太宰治就分别是你们的目标之一吧。”
“可惜的是，当你们第一次袭击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掌握你们的情报了。”
他说到这里，露出了有些轻蔑的笑。
“你们到底是怎么觉得，这么大一个组织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作为港口黑手党，我们会没有一点儿察觉呢？”
“真是可笑。”
你说不出话。
你看着他突然捡起了地上你刚刚扔的那把手枪，缓缓抬手对着你。
漆黑的枪口仿佛还残留着刚刚的火药气息，你忍不住浑身发抖，但又认命的闭上了眼。
这是你欠他的。
两秒钟后，一声枪响划破了黑夜，在这个小屋里回荡了许久。
※※※
VA-11 HALL-A是一家开在贫民区附近的酒吧，大家都习惯性叫它Valhalla。它曾属于BTC集团认证管理，但现如今它归港口黑手党所属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听说在这里可以经常碰到黑手党的中原中也，有人还曾经看到他送这家的调酒师兼现任老板娘下班回家，两个人似乎关系很不一般。
“我跟你讲，我严重怀疑老板娘跟那个黑手党有一腿。”
地中海的中年秃顶男人窝在卡座里对他的朋友说道，一脸“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的表情。
“我真是太心疼这家店的老板了。”
……
你叹了口气。这已经你是第十三次从客人那里听到这种流言了。
习惯就好。你安慰自己。
自从那件事结束之后，你就脱离了Mirror。
倒不如说，Mirror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从太宰治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全经过。原来从中岛敦去Valhalla那天开始，Mirror的一切计划就已经被打乱了。
据点里的人除了Boss以外，早就被侦探社全部控制，当天你所遇见的那个“太宰治”，也只不过是谷崎用异能力搞出来的幻象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仅仅就是因为太宰治个人的乐趣罢了。
只是当天你所听到的电话铃声，倒的确是Boss打来的。据太宰治所说，是他“一时失手”才会让Boss逃跑，导致他还有力气用异能控制你。
你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他继续放屁。
……要不是中也最后的那颗子弹，估计你现在已经被走投无路到疯掉的Boss给一刀毙命了。
回忆到之前的事令你有些脑袋疼，你给自己倒了杯水，闭着眼睛重新趴在了吧台上。
“来杯Suplex。”
熟悉的声音令你抬起头。
你看着这位刚来的客人，周围又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看啊！！这不就是那个黑手党吗！”
“原来是真的啊……他果然跟调酒师有一腿。”
“老板好惨啊呜呜呜……”
你看着中原中也不为所动的表情，有些无话可说。
“老板，你真的不打算洗清一下自己吗？”
……明明买下这家店的人就是你。
你一边叹气一边调了杯Sparkle Star推到他面前。
“没关系，你不觉得很刺激吗——作为黑手党的秘密情人。”
他说着，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好甜，这不是我要的酒。”
“这是没有酒精的饮料。医生说你这阵子不能喝酒。”
你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那个“秘密情人”。
好土。
“像Suplex这种酒，你再喝下去说不定会影响肾功能……我开玩笑的。”
你看着他黑下来的脸色，识趣地止住了话题。
或许是“在床上被干掉”这件事对他影响太深，中也每次跟你亲密的时候都异常强势。
你自知理亏，倒是每次都挺配合他。
……况且你也不是没有爽到。
你看向窗外，层层叠叠的高楼让你看不到天空，只有无数闪烁的霓虹灯在时明时暗。
在这个时代里，一切皆有可能。
你看着夜景，时间一长竟有些困了。
你回头，刚想跟某位老板申请休息，却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想纠正一个错误。”
你听到他说。
“你不是什么‘秘密情人’……”
中原中也摘下他的帽子凑近你，在众人面前和你来了一个帽后吻。
“是我的亲密爱人。”
End.
——感谢观看。
